2019年2月23日

還是,婆婆。


一直想寫,關於婆婆走了這件事,然後才發現,這是個這麼難說的事。 我以為,當天寫不出來,為了告別式也一定可以完成什麼,然後,deadline一直從告別式延到百日, Q3’18, 跨年前,婆婆100歲冥誕,然後一直到現在,對年了。

光是第一句,就花了我15分鐘,真的是我很難打開的情緒潘朵拉盒子....

在此之前,好像很難想像生命中少一人會影響自己這麼大。
不再每個月回花蓮、突然覺得花蓮對自己的意義小好多,準備紅包時會因為了少包一包而心好酸,和弟弟開車回蘇花時想到上次他破了飆回花蓮的紀錄是為了從台北趕去醫院看她,也不再那麼注意好吃、容易入口的小甜點,會無意識地買了Poki, 然後會吃一根怔忪一根想著我們的對話....
這大概也是一種人生的學習,認識自己的一種過程吧。

婆婆走的那天,是自己內心有好多小劇場,好多掙扎,然後決定要邀請陶子來演講做2018 WIN kick off 的那一天,也是新老闆來台灣出差的一週。

那幾天一直在花蓮台北來回著,才知道她出院,比較有心情工作、又把Kick off的準備走完,快3:30am才睡,早上7點多就看到媽媽的訊息說婆婆走了。 彬跟珊立刻決定搭車回花蓮,我糾結了好一會兒,決定把這一天的事好好做完,再回花蓮....

理智面很清楚知道,對她來說是種解脫,伴著剛過完 99歲生日的滿足,不用再被好累了的身體拖著不自由,也知道立刻趕回去其實也做不了什麼事,所有在她還有意識時的陪伴是不會讓我有任何遺憾的....



情緒面是,我其實不記得kick off 那天自己主持了說了什麼、陶子說了什麼、和新老闆的第一個F2F 1:1怎麼結束的,只記得在差不多時間點失去至親的Jacquline 給了我一個好大的擁抱讓莫名焦躁、莫名緊張眼淚都要忍不住的我突然靜了下來,笑得若無其事地把那天的活動主持完;記得我 2018 WIN Passport的第一頁有陶子的簽名以及自己唯一寫下的筆記:『一面天堂、一面地獄』,還有,婆婆走了。


於是,把重要的工作交代完,直接放棄我很愛、對剛回到HR的我好重要的Leadership Day, 決定回去後要一路在花蓮待到告別式結束。 我只記得要帶公司筆電和好老、連電池都無法使用被直接拔掉的小白回花蓮(小白的最後一支影片就送給婆婆了),突然發現,我已經好久沒有在花蓮住這麼久。

致詞、司儀、主持,是我從幼稚園開始就在玩的事,但決定自己主持婆婆的告別式還是一件很挑戰的事,這大概是種執念,怎麼也無法忍受不在乎的陌生人用生疏的方式送她最後一程。


那一天,天氣很好,出席的人超出我們預期的多,這個命很苦、命很賤、沒讀過什麼書、見證了整個大時代的戰亂、飄零、匱乏、飢貧、困頓,終於在晚年有一方安穩好日子,對外很強悍、對內很護短的女人,用她的真誠與被生活磨砥出來的智慧,影響、溫暖了這麼多人,成為好多對『媽媽』嚮往的形象與情感寄託......於是我拿著麥克風,站在台前,一邊說著她的故事,一邊看著大家臉上的孺慕神情,驕傲著、愛著、想著:這是我婆婆。(都要念二聲,第二個音還要帶點撒嬌拉長音,和婆媳的那種婆不一樣)






知道婆婆的遺憾,一直是她都活了這麼久,怎麼嫁娶的孫子孫女這麼少,還當不了太奶奶,對年的這天,兩個小子一起參加了這次的聚會,是有點遺憾的啊,但,這就是人生,也是我乖了一輩子卻自私無法完成她的想望的一件事,是她怎麼也只能心疼念著卻不得不接受我的任性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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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裡、照片裡,我最愛的幾張和她的合影都是短髮的造型,告別式隔天,我直接剪去近20公分的長髮,只為了我好多好多的想念不知道該怎麼辦。

生命裡,就是有一種愛,再怎麼不捨都願意為了對方好而放手,於是欣慰著、祝福著、卻又怎麼都止不住淚,這樣是不是也算 一面天堂,一面地獄 呢?

2019年2月13日

初九,天公生。

初九,天公生。




習俗裡,
第一年的生日忌 祭拜一次,爾後不再拜。


正正好滿一世紀的今天,
突然發現妳常曬太陽的台階上飄落點點梅花瓣,
有點浪漫。










我其實是因為婆婆才記得這個日子的。
今天,終於第一次去到你們講了好多年的天公廟,
感受所謂施粥、飯菜的盛況。
什麼都沒做仍隨喜捐了香油錢,
因為在整片熱鬧裡,
完全可以想像妳會因為這種活動開心、滿足的樣子,
於是希望他會繼續,
讓其他跟妳有相同心情的人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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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花了快一年的時間,
證明婆婆是我的軟肋。


2019年2月2日

虛實之間。



俯瞰著窗外的熙攘, 
多少悲歡離合正在發生, 
沒一個與妳有關,
 挑了個離散,配上雲淡風輕, 
妳只是不想走進任何一場主角試鏡, 
再以路人甲殺青。